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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柿子树
只因一棵树,想起一座城,
树是梧桐树,城是金陵城;
又因食一果,阿婆千里赴,
树是柿子树,亲是隔辈亲。
那天下班后给奶奶家里打电话,无人接听,心急,后得知爷爷奶奶开车回老家了。晚上回拨电话给我,奶奶兴高采烈地与我讲起一天的趣事,原来她早就联系好种树的人,为老家院子里栽一棵柿子树。我说现在超市都能买到,不用麻烦,爷爷笑呵呵地补充道:“老家人都不喜欢柿子树,每年结的柿子都没人稀罕,就你爱吃。”而奶奶一直坚持要种,说“俺家孩子爱吃,就要种。”这就样,两位年逾古稀的老人早上六点就回老家种树了。
从小,奶奶就是那个最迁就我的人,我和奶奶也最亲近。小时候一直住在奶奶家,吃奶奶的饭菜长大,最爱吃她做的焖面,每次都给我盛满满一盘子,尖尖的冒头。奶奶家的盘子内部纯白,外沿是一圈古朴典雅的蓝色碎花,与温润沁香的焖面相映成趣,吃完后我总会摸着鼓起的肚子满足地叹息;长大后也尝过很多种焖面,有更花哨的,更昂贵的,却没有一份能带着奶奶的心意直达心底。品尝的期待不同,烹饪的期待也不同,或许就因为这样吧。
小时候我是穿着奶奶亲手缝制的棉袄长大的,二十几年前不兴上街购置小孩子的衣物,都是她买回布料和棉花,在家为我量体裁衣,我常托着腮帮子看奶奶穿针引线,阳光从被岁月晕染成古朴模样的窗框边温柔地洒进屋中,微微地泛着光,手指慢慢摩挲着衣物,针脚细密,明亮的红色系,柔软的手感,是独一无二的宠爱;长大后,每每逛街看到时装店铺琳琅满目,可是迎面而来的再也不是奶奶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带着阳光味道的衣服,那亲手制作、世上仅此一件的衣服。
小时候,奶奶送我去幼儿园,我在门里哭,她在门外抹眼泪,每次幼儿园放学她总是第一个去接我,一路上牵着我的手,走过了春芳秋爽、寒冬繁夏。长大以后,由于工作原因离她越来越远,只好经常电话联系。接电话的总是爷爷,尽管他潜意识里知道是我,接起来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惊喜和欣慰,“哎,是静静啊!”然后爷爷与我聊着,奶奶在旁边听着,爷爷讲完后再把电话转交给奶奶,偶尔还会凑到话筒旁边再唠叨几句,温暖的生活气息从电话里传来传去,眼底心里都是笑意。“吃好点啊”“照顾好自己”她选择用最啰嗦的话和最无声的行动,为我定制不量产的爱意,这爱意被一针一线地缝进棉袄里,成为这世界上只属于我的高级定制。听到老两口的声音,总有种很安心的感觉,就像叶落归了根,游子归了家,中气十足的老人家就是那稳稳当当的存在。
村庄的炊烟袅袅升起,岁月的年轮在那棵柿子树的树干上继续缠绕,我在云淡风轻的日子里倚窗而望,裁一纸时光暖人心扉,染墨流年,岁月沉香,愿岁月静好,长辈们健康平安,柿子树茁壮成长。